近期影片觀後感–機動戰艦 Nadesico 系列 & 一寸河山一寸血

如果說蘿蔔很喜歡觀賞動畫，那麼這樣想的人只算是瞭解蘿蔔七成。事實上，蘿蔔會去主動找來看的動畫之中，與戰爭有關的作品就佔了七八成之多（舉例來說，新世紀 Evangelion、機動戰士 Gundam 系列、超時空要塞 Micross 系列…）。

戰爭是為了什麼？我們為何而戰？人類的歷史中總是充滿戰爭，但又為何一再重複戰爭？我們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看待戰爭、敵人和仇人？類似的主題不難在這類的 ACG 作品中看見，甚至是小說、電影或是哲學著作中出現，而又因為每位作者所受的教育、習慣的思考模式以及成長環境而產生很多不同的解釋方式。

• 富野由悠季的 Gundam 系列告訴我們：「雖然地球並沒有巨大到足以吞容所有人類的自私心態，但是人類的智慧足以超越它。」
• 高山文彥的 Gundam 0080 立論說：「沒有人是因為『這是沒辦法的』所以就該死。」「我要戰鬥終究還是為了自己，因為害怕自己成為孤獨的人，才會去戰鬥的。」
• 福田已津央的 Gundam SEED 認為：「被殺了所以去殺，因為殺了所以被殺，那樣，世界真的會和平嗎？」
• 喬治盧卡斯的 Star Wars 表示：「恐懼帶來憤怒，憤怒帶來仇恨，仇恨帶來災難。」
• 川口開治的次元艦隊提到：「如果你的必勝信念能夠躲得過這顆子彈的話…我就相信精神是無限的吧！」
• 和月伸宏的神劍闖江湖講過：「人都死了，還有什麼幸福可言！」
• 田中芳樹的銀河英雄傳說寫道：「為了信念的理由而殺人，其實比為金錢而殺人更下等。因為金錢至少具有萬人共通的價值，但是信念的價值則僅限定於本人才有。」
• 大宇 DOMO 工作室的軒轅劍二有這麼一句：「也許妖魔指的不是種族，而是心吧！」
• 荒川弘的鋼之鍊金術士強調：「人為了得到什麼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，這就是等價交換的原則；那時我們曾相信這是世界的真理，可是真正的世界並不完美，並不存在可以說明一切的原則。」

與前文所舉的例子相較之下，機動戰艦 Nadesico 則沒有所謂明確的中心思想。這部片中的主要內容給人一種輕鬆不用大腦的感覺，但看完整部劇之後反而令我感到沉重。為什麼呢？

因為無奈，它在它搞笑的氣氛的後面加上了很多無奈的成分。

這整部劇的背景是地球軍和木星連合軍的戰爭。動畫的前半部很單純，主角群們開以民間公司私造戰艦的身份去和所謂的外星人「木星蟋蜴」戰鬥；地球人抵抗邪惡的外星入侵者，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劇情，但是後來發現事情並非這麼單純 ── 要追溯到很多年前，因為某種因素使得月球居民不能忍受政府的作法而發生朝野磨擦，事後政府一方面將這些異議份子流放到遙遠的木星、一方面對地球圈內進行情報控制，而這些「木星蟋蜴」就是當年被流放邊疆那些被追害者的後代。發現了對手也同樣是「人類」之後，當然就分出了很多派系，有的堅持為了這場戰事已經犧牲的生命報仇、有的開始尋找和平的解決方案、有的想籍機控制某些重要資源一方面壯大自己一方面控制混亂場面…

古人有言：「死有重如泰山、有輕如鴻毛」，像是第三話時，原本 Nadesico 的原定主駕駛就領便當了，但他並不是如他所期望的「為了友情、為了大義而戰死沙場」，而是因為他不小心目睹了一群高官陣前逃逸而被槍殺；當時殺他的那為「高官」，在後來知道對手是人類的時候，一方面面臨個人道德上的矛盾，一方面也面對在戰爭中不殺人就是被殺的現實，再加上中央對他的命令不能不遵從，最後選擇坐上自己不熟悉的未完成機體迎敵而自爆了。戰爭末期，一位木連的高級將士也因巧合覺得不應該相互殘殺下去，但是在他看過木連高層開出那有如勸降一般的的「和談」條件感到不滿，就因為這樣而被他最好的朋友、被他所相信的長官在會場殺害了。

還有一次，Nadesico 在火星表面遇敵，如果開啟防護罩則難民將會全數遇害，但又因為設備的緣故無法起飛應戰…

如果你是艦長，只有這兩條路可以走，你要如何選擇？犧牲了船上所有成員來救這些難民？還是犧牲難民來為整場戰事保留戰力和希望？以大義來選則的話，你不能讓這些難民因為你而死、你無法預測這艘船可以救多少難民，你也不能抹殺這艘船之後救的人數會是更多人的可能性，那麼大義是什麼？你有沒有解答？就算是今天死了五百個人來救一千個人好了，為什麼這一群人沒有等同他人活下來的權利？人都死了，要如何覺得犧牲是正確的？

「有些事即使瞭解了也沒辦法想的開。」

這些疑問，在前日，因為一時興起去找來從前公視為了八年抗戰五十週年而拍「一寸山河一寸血」系列影片，才看一半，就越來越掉入無限的迷罔之中…

戰爭中，很多事情，因為人與人之間的不瞭解而不能解。也許你只想過過平常那種混吃等死不干涉他人生活的日子，但是情勢要你打、要你逃，你不能不這麼做；敵人也是如此，他也許一點也不想和你打起架來，但是他的政府、他的長官、他的社會不允許他作出其他的選擇；命運如此，所以你只能選擇面對；我們能做的，只能在事後為了部份我們能做到的事情負些責任，所以開了戰後軍事法庭，所以懲治那些甲級戰犯，所以還原歷史真相。說是還歷史一些公道的話，那在南京保衛戰時的第八十八師那些守雨花台守不住飛機戰車、想徹軍又被南京防御工事擋在城外、真當是「進退不得」的那些犧牲者又如何說呢？

戰爭中充滿無奈，由此衍生出許多悲哀和遺憾；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？社會又何嘗不是如此呢？企鵝曾經這樣跟我說：「即使你說要為了他人而犧牲自己，但無論如何，只要你吃了一口飯，世界上的某個地方的某個人就少吃到一口飯」。

我想，人類創作題材常取之戰爭的原因，可能因為戰爭更能凸顯人生無奈、而人類又常感人生無奈的緣故吧？